“我要乖乖的,乖乖的才不會被媽媽丟掉”這句話這幾天一直穿梭我腦海,當天幾近自由書寫狀態下寫出這句話時,自己是驚訝的。這句話像隻點中我哭穴的手指,莫名情緒翻攪、淚流不止,輾轉難眠中許多過去的事情再次浮現,想起療癒時老師曾和我說,妳最該療癒的是和母親的關係,那時我並不懂。
爸爸剛過世時,留下一棟尚需貸款的房子及年幼的哥哥和我,媽媽從不抱怨一手撐起這個家,每天給我五元讓我買冰淇淋吃,但我每次都把零用錢省下和媽媽說:這給妳買房子,所以媽媽一直覺得小時的我好乖好貼心;十幾歲時家族中有親人自殺,出院後精神狀況不穩下拿著菜刀欲衝出門,媽媽跪在門前哭喊:求求你不要出去好不好。我站在一旁看著下跪的媽媽,好心疼好無力,我一點也幫不上忙。
就讀世新時的我個性狂野、衣著前衛大膽、滿手戒指手環,我喜歡藝術、寫作、影像,為了減輕媽媽的重擔,畢業後我把大部分錢都拿回家,更漸漸捨棄自己擅長熱愛卻時間不固定的影像傳播工作,勉強自己做個朝九晚五上班族,把下班後的時間投入在信仰團體以迴向功德改善親人精神狀況、分擔媽媽的憂心。
我工作的很痛苦,因為我很不喜歡單調乏味的工作;我個性壓抑的很痛苦,因為職場不像傳播界活潑、講創意只求順服。我從沒和媽媽說我花時間去信仰團體、省吃儉用、勉強做著不喜歡的工作一切都是為了她。長大後,媽媽和朋友說她的女兒很堅強。
療癒時,老師要我寫出十項自己喜歡的特質,我第一個寫的就是堅強,那次練習意外的讓我非常痛苦、抗拒,喜歡的特質照理說會帶動正向的情緒,卻讓我分外悲哀。想到自己成長以來大多數時間都為了有個平安的家不斷的委屈、犧牲自己,但我依舊覺得媽媽不在乎我,她只關心身體不好的哥哥。
“我要乖乖的,乖乖的才不會被媽媽丟掉”日前這句話又勾動了我深層的情緒,它再次一波波湧起。這幾天我像母親般陪伴自己的內心小孩,允許內心小孩脆弱的哭泣,不再告訴自己這些陳年往事都過了想它有什麼用,不再要自己堅強、獨立、成熟,不再迴避感受負面情緒,不再向外和任何人討愛。
我哭著想媽媽,好想要她抱抱我、好想在她懷裡和她說爸爸走後我好害怕好傷心。這才知道我一直以來的委屈犧牲都是要自己乖乖的,乖乖的媽媽才不會丟掉我、堅強的媽媽才會愛我。犧牲其實不是愛,是渴望愛、害怕自己不被愛;犧牲是希望媽媽妳能看見我、愛我。我再次透過感受情緒陪伴自己,這一波我知道自己療癒得更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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